夜半登客船

建议先看「完结短篇」再看「细碎片段」

『岛上花❈』细碎片段<七十五>(病娇禁忌向)


‹未来篇›-[幕后人]


那晚的暧昧淫靡已经记不清了,脑海里只余血色的酒液和迷醉的香气缠绕生出的食人花,将无处可逃的她咀嚼入腹,根骨不剩。

 

她不停地在打自己的脑袋,每一下都使了狠劲儿。可脸上的表情不见吃痛,只显麻木。嘴里直喃喃:“不是我,不是我,不是我……”

 

文文闯进房间时,见到的便是这一幕。

 

她立刻上前制住她的双臂,极力按捺住疯了似的石瑛:“你别这样!”

 

力道一时把控不住,石瑛的后脑勺重重磕上了墙壁,发出一记闷响。文文急得去看她被磕碰的地方,懊恼道:“怎么样?没事吧?对不起,我……”

 

“文文。”磕了头的石瑛反倒老实了下来,不再去作践自己的身体,只是双目仍旧涣散无光,“我想了很久很久,都想不起来我怎么做出的这种事……你说,视频里的那个人会不会根本不是我?我那么爱常安,怎么可能把别人当成了他呢?!那个人不是我,一定不是我,一定不是我!”

 

她越说到后面就越激动,像濒死的弱兽发出的最后一丝哀鸣,歇斯底里。

 

“姐,别这样,你别这样!”文文晃着她的双肩企图摇醒她,一扫先前的肆意嚣张,只余萎靡又沉痛的愧疚,“都怪我,要不是因为我带你去了酒吧,又提前走了没管你,你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……姐,你要打就打我,别伤害自己,该死的人是我啊!”说着,便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招呼。

 

石瑛的目光这才稍稍回神,静静地观看着她的忏悔。过了好半晌,才用着所剩无几的力气抽回自己的手。

 

说不会迁怒于她,那是假的。但对她的惩罚,也止步于此了。

 

毕竟,答应去酒吧的是自己,放任她提前离开,把酒喝上瘾了没舍得立刻离开的也是自己。细说来,这种事又该怪谁呢?是怪一心想开解她的文文?还是不拒自己任何要求一直给她续杯的酒保?除了那个连脸都没看清糟蹋了她的混蛋外,她最痛恨的,是自己。

 

因为她不想承认也不愿承认的画面一直在脑海中断续闪现,那是她对昨夜留存的所剩无几的记忆——她紧紧地抱着陌生的男人,嘴里却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。

 

在那样的地方那样的情形,她却将心底最珍视的名讳以那样肮脏羞耻的方式吐露出来。

 

“姐。”文文见她似是平静了下来,悄悄松了一口气,“我想再确认一下,昨夜那个人,真的不是夏常安?”

 

她石塑般愣了许久,才微不可闻地摇了摇头。

 

“那……麻烦可就大了。”

 

闻言,石瑛终于抬起眼看向她。

 

“视频里的人虽然不是他,可现在,人人都默认了是他。”文文斟酌着语气,小心翼翼道,“听说,他知道那件事后就立刻离校了,辅导员一直在找他。这样的无妄之灾,也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……”

 

耳边的话像被卷入了一场风,渐渐模糊不清,刮在脸上,火辣辣的疼。

 

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在这桩丑闻里,还有个被她拉下水的无辜者。

 

那个她从不敢冒犯不敢玷污,一直放在心尖儿上的人。

 

竟是被她亲手毁掉的。

 

******

 

意识醒转的时候,脑仁疼得似要裂开,眼前谜影重重,过了好半晌,才看清眼前人的样子。

 

“你……你醒啦?”见她醒来,罗远芳大松了口气。

 

棠真却没什么好脸色:“你怕是巴不得我再也醒不过来吧?”

 

闻言,罗远芳面色一僵,目光躲闪开来,似要开口解释什么,欲言又止了半晌,终是讷讷道: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
 

棠真没有接茬儿,站起身来边活动筋骨边环顾四周。不到八平米的空间挤挤挨挨地摆下了张单人床,一个折叠衣柜,还有一方小书桌。桌上有本摊开的琴谱,依那纸张的泛黄程度看,许是从哪个二手市场淘回来的。

 

“连位置的不带挪的,是嫌麻烦啊,还是没那力气把我这大活人运走啊?”棠真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开始闲庭信步起来,不仅冷静沉稳得分毫不似被俘入网的猎物,而且对掌握自己人身安全的人语带讥诮,冷嘲热讽,“要不要我提醒你们一下,这里的房子隔音差,人流大,既不是关人的好地方,也不是杀人的好去处。只要我动静稍稍大些,只怕这里的左邻右舍就会立刻上门算账了。都是做辛苦活计的劳务人,最是需要在有限时间里得到充足休息的,可不会为了不撕破脸皮的斯文作派搞忍气吞声那一套。”

 

罗远芳被她激得却是一点脾气也没有:“你放心,我不会伤害你的。”

 

“然后呢?”

 

罗远芳闻言一愣,摸不清她的意思,一时之间答不上话。

 

“我还能好端端的醒过来,当然知道你们还不想杀我。”棠真本站在桌边翻着琴谱,忽然转过头对上了她的眼睛,“但也不会放过我。”

 

罗远芳的兴趣爱好并不广泛,除了偷弹钢琴外,就是淘几本旧书回来看。她依稀记得,自己曾经在一本介绍各式兵器的旧志上看到过一把刀。从刀尖至刀柄,弧度优美,狭长流畅,状似柳叶,故称“柳叶刀”。

 

棠真的眼睛,就像一把柳叶刀。

 

即使是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,也泛着异常明亮的刀锋寒芒,只消对上一眼,便刺人心魄。

 

罗远芳慌乱地别过眼去,不敢再跟她搭上一言半语。

 

人类的恐惧,源于对未知事物的无尽想象。棠真也是如此,所以即便自己身处被人算计的危险之中,但因着离真相越来越近,之前为此而生的惶恐不安反倒沉静了下来。

 

她就像个已知天命的老人,从容不迫的等待着大限来临。

 

她看着门间流泻的影子道:“听了这么久,不打算进来见个面吗?”

 

在死一般的寂静过后,门轴转动的吱呀声缓缓滑入这昏暗的房间里。在看清门外人的刹那,棠真双目微睁了一瞬,却又很快平静了下来。

 

这个人,她早该想到的。



评论(12)

热度(54)
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